“再说了,这一路颠沛流离,谁知道他们身上有没有带什么疫病?万一……万一传染开来,那可是天大的祸事!姑爷……姑爷他也是,怎么能在这个当口,把这么大个包袱往兖州揽?这不是给您添乱吗?”
“你住口!”宋红缨的语气更添了几分烦躁和怒意,显然是被宋任这番话气得不轻,正欲开口驳斥。
“吱呀——”
房门被不轻不重地推开。
徐刚面带似笑非笑的表情,斜倚在门框上,目光幽幽地落在宋任身上:“宋管事这是……想替我家娘子当这个家了?”
宋任闻言,浑身一个激灵,猛地转过身,看见徐刚那张挂着浅笑却让人心底发寒的脸,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他哪里还敢提什么流民的不是,慌忙躬身行礼,声音都有些哆嗦:“姑……姑爷,您回来了。老奴……老奴不敢,老奴只是担心大小姐,替大小姐分忧而已。”
徐刚踱步而入,身上还带着夜的寒气,他轻哼一声:“分忧?我瞧着宋管事是嫌兖州太安稳了,想找点事做做?”
“不敢不敢!老奴绝无此意!”宋任头垂得更低,心中叫苦不迭。
这位姑爷的手段,他可是见识过的,杀伐果断,绝不是好相与的主。
徐刚也懒得跟他多费唇舌,这种老家臣,忠心或许有几分,但眼界和私心也同样不少。
他淡淡挥了挥手:“行了,这里没你的事了,下去吧。今夜之事,我不希望再从你口中听到半个字。”
“是,是,老奴遵命,老奴告退!”宋任如蒙大赦,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,连头都不敢回。
房门关上,宋红缨这才长长舒了口气,快步走到徐刚面前,清丽的容颜上带着几分忧色和急切:“夫君,流民之事……如何了?你没受伤吧?”
她上下打量着徐刚,见他安然无恙,才稍稍放心。
徐刚看着她关切的眼神,心中那丝暖意更甚,他伸手,轻轻拭去她眉宇间的愁绪,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笑容:“放心,区区几百流民,还奈何不了我。”
他顿了顿,带着几分得意,“不止流民之事解决了,连你最头疼的粮食缺口,我也一并给你想了法子。”
“当真?!”宋红缨美眸骤亮,惊喜地抓住徐刚的手臂,“是什么法子?快与我说说!”
兖州的粮食压力,一直是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巨石。
徐刚却突然竖起一根手指,抵在自己唇边,做了个“噤声”的手势。
宋红缨一愣,聪慧如她,瞬间明白了什么,压低了声音:“怎么了?”
徐刚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窗外某处,示意她窗外有人。
宋红缨心中一凛,便要起身去查看。
徐刚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,将她重新按回座位上,然后故意提高了些许音量,语气轻松地开口:“那些流民我已经安排妥当,已经全部接回城中。等明日登记造册完毕,便让他们在兖州安顿下来,开始新的生活。”
宋红缨冰雪聪明,立刻会意,脸上也露出恰到好处的欣喜与释然:“当真?那可太好了!总算解决了一桩心事。”她语气轻松,仿佛真的卸下了重担。